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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:利剑淬于血水

第十章:利剑淬于血水

红,红,还是盛放玫瑰般的红。

带着腥味的血浸染了整个血族公馆的大厅,就连挂在高高的穹顶上的魔导吊灯,也因染血的灯罩而散发出妖异的暗红色光芒。

这里本应发生一场勾心斗角的狩猎盛宴,但现在,猎物变成了猎人,而猎人也沦为了猎物……

“死吧,怪物!!”

带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,一位满身是血的血族,挥舞着长矛朝着面前娇小的红色身影冲去。他早已失去了身为贵族的矜持和冷静,已经丧失一臂的他现在只想杀死眼前这个屠戮了无数同胞的家伙。

但显而易见,严重失血的他早已步伐不稳,还没冲上去,便失去了平衡摔在了不知道是谁的尸体上——这里到处都是尸体。

“噗嗤——”感受着利剑洞穿胸脯的刹那冰凉,精神和肉体都收到严重打击的他如同断线木偶般,无力的倒下了。

“……”

小小的红色身影沉默了一阵。

暗红的血液早就将她的全身上下浸染,就连她洁白的长发也不例外,本来粉红的瞳孔,此刻只剩迷失在杀戮中的鲜红,血丝挤满了眼睛。她眼睛紧紧盯着那最后一个敌人倒下,失去意识,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丝,长吐出一口夹杂着腥味的血气,在随着自己的意识而凭空出现的红色闪光中,右手上的血剑化作晶莹的粒子消散。

结束了——

卡蒂娜这么想到。

不管是战斗,还是曾经的自己……都结束了。

扫视了整个大厅一眼,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和无主的肢体,淹没在血的海洋中,血液溅的到处都是,大部分的血迹甚至都已经因为空气氧化而凝固发黑,让本就偏黑暗风的血族公馆大厅,变得更加黑暗可怖。

而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的莎芙娜和血训执行者,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这大厅动静似的,依旧不见身影。

看着这如同地狱一般的满地横尸,卡蒂娜才忽的想起,自己是,第一次杀人……准确地来说,是杀血族,但无论如何,这些家伙都是自己的同族。

“……呕——”

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突然从卡蒂娜的心底涌起,不可言喻的呕吐物从食道涌出,卡蒂娜跪倒在了地上,双手撑地,不断地呕吐着,直到肚子空空如也,她还是干呕了好一会儿。

“……我……我都干了些什么啊……我,我只是想要。”

“活下去。”

突兀的声音从大厅的正门响起,那是道成熟的女声。然而卡蒂娜抬起低垂的脑袋看了看,却什么也没发现。

但下一秒,一只手便拍在了她的肩膀上,吓得卡蒂娜一哆嗦,差点就下意识召唤血色长剑了。

“放轻松,我没有敌意。不过你还真是能干啊,1位公爵,4位侯爵,13位伯爵,半百子爵,上百男爵……就算逃走的不算,也有差不多一半死在你的剑下了,毫发无伤者屈指可数啊。”她的话刚说完,卡蒂娜就立刻挣脱了她的手,旋身一跃面对着声音的主人。

那是一位美丽而成熟的女子,瀑布般的黑色长发从身后肆意散开,薄薄的黑纱长裙层层叠叠,隐约能看到她曼妙的身材,如果不是若无其事地站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上,恐怕卡蒂娜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美丽所吸引。

“您是?”卡蒂娜的声音有些颤抖,她不想再面对“敌人”了,即便自己今天已经杀了很多血族,但回过神来,伦理道德和人性已经狠狠勒住了卡蒂娜的脖子,让她感到内心剧痛而迷茫。

“你可以叫我夜鸦,不过我是谁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现在该怎么办。”自称夜鸦的女子看着卡蒂娜,一步一步靠近她,丝毫不在意脚底的血液溅在了自己的衣服上。

“在这里继续怀疑人生,直到被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血族杀死;或者是马上逃离,成为一个流浪的落魄吸血鬼……或者……和我一起走……”女子顿了顿,仿佛是在等待卡蒂娜的思绪一般,“怎么样?卡蒂娜小姐,或者我改称呼你,‘转生者’呢?”

卡蒂娜心头一紧,仿佛被说到了要害。

“你很清楚你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,不是吗?”

“不要再说了!别说了!求求你了……”

卡蒂娜跪倒在了地上。

而女人的态度变了那么一瞬,一声叹息随之而出,夜鸦将卡蒂娜拉起。

“没事的,一切都过去了,走吧,我将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。”

“站住!”一道凄厉的声音邹然响起,从王座的方向传来,卡蒂娜觉得这声音似乎有那么一丝耳熟……不,是非常耳熟,因为那是……

“莎芙娜?!你想怎么样?放逐了自己的女儿,现在又不想让她走了吗?”

“夜鸦,她是我的女儿!”

“曾经是,但现在不是了!”

夜鸦的话语刚落,三道有着莎芙娜两倍身高的血色长枪凭空出现,便直冲向夜鸦,但随着数十道飞羽从夜鸦的背后划出优雅的弧线,被击中的长枪便朝着不同的方向偏去,没有一发命中。

“怎么?是想要打架吗?你打不过我。”

“虽然我打不过你,但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个拖油瓶。”

莎芙娜的眼光落在了卡蒂娜的身上。

“你敢对她动手?行啊,当然可以。”

“……”

莎芙娜的沉默似乎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,但她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开口了。

“你要带她去哪?”

“更适合她的地方。”

“我可不相信你能带她去适合她的地方——尤其是你那混蛋的组织!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适合她的安身之所。”

“但至少比留在你这里好,不是吗?指不定哪一天你就在举办一次‘浩大’的放逐仪式来‘锻炼’她呢。”

莎芙娜第二次沉默,身后浓厚的血魔力不断凝聚,但看到夜鸦如同古井般丝毫不动的眼神,莎芙娜还是放弃了强取的想法。

“我什么时候能见她一面?”

“这你就要问她自己了。”

莎芙娜看向卡蒂娜的眼睛,才忽的发现,卡蒂娜的眼睛,一直在盯着自己,用一种敌视的,愤恨的,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。

“卡蒂娜!”莎芙娜忍不住出声。

但回应她的是更加鄙夷的眼神,以及沉默。

“那么卡蒂娜,是时候做出选择了,跟着我这个来历不明,但是嘴上说着要带你去适合你的地方的我走,还是跟着你曾经的母亲走,亦或者自己独自离开呢?”

“我,跟你走。”

最终,夜鸦带着卡蒂娜离开了。

五十年后,这次事件被载入了血族族史,被命名为“血族大清洗事件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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